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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932年,清华大学入学考试出了一个上联,只有三个字,却刁钻难对

    2024.02.01 | admin | 114次围观

      

      老覃之前写了篇《 新文化运动者叫嚷要废除汉字,看到一副故意对不起的对联,沉默了 》,说的是中国自鸦片战争以后,积贫积弱,中国固有的文化自豪感被打破,国人的民族自信心低落到前所未有的程度,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,国内大规模输入西学,青年人都以学经济、外语、技术为时髦,对国学则视之为无用糟粕。

      许多有识之士、特别是史学家为此痛心不已。

      大史学陈垣著书疾呼:“一个民族的消亡,是从民族文化开始的……在这个关键时刻,保住民族,就要保住民族文化”。

      陈垣身为大学校长,决心要以大学为基地,实施“教育救国”,要求学生“于中国文化方面,有深切之了解;于中国文字方面,有纯熟之技能”。

      傅斯年在欧洲目睹欧人对汉学研究的远胜于中国,倍感耻辱,1929年留学回国,立志创办历史语言研究所,写信给陈垣道:“斯年留旅欧洲之时,睹异国之典型,惭中土之摇落,并汉地之历史语言材料亦为西方旅行者窃之夺之,而汉学正统有在巴黎之势。是若可忍,孰不可忍?!”

      陈垣回信傅斯年,表示:“要把汉学中心夺回中国,夺回北京。”多次在校会上告诫学生:“有志之青年,决不可轻弃华文,不然,数典忘祖,将不知为何种族类”。

      与陈垣并列史学巨擘、人称南北二陈之一的陈寅恪,也同样忧国忧民,并身体力行,肩负起振兴中国文化之责。

      陈寅恪几乎每年都要参加清华大学入学考试国文试卷批阅工作,他觉得,要重振中华文化,可以先从清华入学考试试题做起。

      考试由陈寅恪出题,陈寅恪的观点是,试题应该尽量“形式简单而涵义丰富,又与华夏民族语言文字之特性有密切关系”。

      如何才能达到这一点呢?

      陈寅恪想到了“对对子”,即以出上联由学生对下联的方式来选拔人才。

      对联讲究对称、对应、对偶、音韵协调,又不失工整平稳,很考究文字功夫。

      而且,愈是表面平淡奇、字数少、字意简单的对联,愈见真功夫。

      

      举个例,鲁迅在三味书屋读私塾,老师寿镜吾曾出了一个上联由学生们对,这个上联只有三个字:“独角兽”。

      面对这样表面平淡奇、字数少、字意简单的对联,学生们自然张口就来,有“两头蛇”、“四眼狗”、“六脚蟹”、“八角虫”、“九头鸟”等等等。

      笼统地说,都算对得上,但不为佳。

      等鲁迅的下联一出,寿镜吾差点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,连连叫绝。

      鲁迅的下联为“比目鱼”。

      

      “比目鱼”为什么能让寿镜吾先生叫绝呢?

      因为“独”字不是数词,但有“一”的意思;“比”不是数词,也有“二”的意思,两字奇偶相对,一个仄声一个平声;“目”和“角”都是动物头上的一个器官,也是一个仄声一个平声;“兽”是陆地上的一大类动物的统称,“鱼”则是水中的一大类动物的统称,依然是一个仄声一个平声。而且从词性和词义的角度来看,鲁迅对得最工整。

    1932年,清华大学入学考试出了一个上联,只有三个字,却刁钻难对

      尤其难得的是,鲁迅的答案“比目鱼”在感情色彩上与“独角兽”很和谐。

      

      在中国神话中,独角兽是一种瑞兽。它只有在履行重要使命时才出现,它的出现被人们视为美好的象征。比目鱼虽然也有两只眼睛,但它们要么同时长在左边,要么同时长在右边,因此需要两鱼相亲相爱,并肩而行才能保证安全,被视为爱的象征。鲁迅把吉祥和相亲相爱对起来,真是恰到好处。

      在这场清华大学入学考试中,陈寅恪也不出故作深沉的上联,只用了三个字:“孙行者”。

      

      可是,由于西行盛行、国学受冷,原本是以前私塾破蒙学童就应该会的“对对子”,来报考清华大学的许多“准大学生”竟然不知“对对子”为何物,胡答一气。

      许多考生只知道“孙行者”是西游人物,就临场抓瞎,以“猪八戒”、“唐三藏”、“沙和尚”、“牛魔王”、“红孩儿”等等相对,让人哭笑不得。

      甚至,有考生因为不会,破罐乱摔,以“狗东西”、“王八蛋”之类予以“怒怼”。

      阅卷的陈寅恪心情一阵阵悲凉。

      不过,试卷中也出现了以 “王引之”、“祖冲之”之类的答案,让陈寅恪在悲凉中有些许慰藉。

      和“孙行者”一样,“王引之”也是个名人名字,为清朝大儒,可惜以“王”对“孙”,意义似是风牛马不相及,有些牵强。

      祖冲之是中国古代数学家,世界上最早研究圆周率的人。以“祖”对“孙”,都是名词;以“冲”对“行”,都是动词;以“者”对“之”,都是“之乎者也”类语气助词,算对得工整了。

      但,这并不是陈寅恪心中最佳的答案。大佬们都在玩{精选官网网址: www.vip333.Co }值得信任的品牌平台!

      

      等阅卷接近尾声,陈寅恪所期待的那心中最佳的答案总算出现:“胡适之”。

      胡适之是国学大师胡适的字,是当时文化界的风云大人物。

      陈寅恪看到这三个字,当场拍板说:“就凭这三个字,这个考生想上清华的哪个系都行!”

      这个考生是陈垣关门四大弟子之一的周祖谟,后来成为中国著名历史学家。

      周祖谟的答案为什么会让陈寅恪如此激动呢?

      周祖谟在回忆文章中曾专门谈到此事:“当时我想到可以作对的有两个人:一个是‘王引之’,一个是‘胡适之’。二者自以对‘胡适之’为好。因为‘适者,往也’,‘往’跟‘行’意思相近,‘引’又是另一个意思。所以我就以‘胡适之’为好。”

      实际上,周祖谟还是只知其一、不知其二。

      陈寅恪在出“孙行者”上联时,已想好下联了,即——“胡适之”。

      以“胡适之”对“孙行者”,根本就是世间绝配!

      周祖谟虽然对出了陈寅恪早已拟定好的最佳标准答案,但这个答案的许多玄妙之处,他还是懵懂不知。

      1965年,76岁的陈寅恪在《金明馆丛稿二编》中对这个答案进行了详细解释,他说:“其对子之题为‘孙行者’,因苏东坡诗有‘前生恐是卢行者,后学过呼韩退之’。‘韩卢’为犬名,‘行’与‘退’皆步履进退之动词,‘者’与‘之’俱为虚字。东坡此联可称极中国对仗文学之能事”,又说:“寅恪所以以‘孙行者’为对子之题者,实欲应试者以‘胡适之’对‘孙行者’。盖‘猢狲’即猿猴,而‘行者’与‘适之’意义音韵皆可相对,此不过一时故作狡猾耳……”

      

      补充一下,苏东坡诗“前生恐是卢行者,后学过呼韩退之”中的“卢行者”,即六祖慧能,而“韩退之”即散文大家韩愈,“过呼”的意思即名过其实。苏东坡这两句诗想表达的是:我前生恐怕是卢行者吧,后学将我比作韩愈,我可不敢当。

      苏东坡的上联出现一个“卢”,下联出现一个“韩”,而“卢韩”两个字合在一起的意思是犬。那么,现在陈寅恪的上联出现一个“孙”, 周祖谟的下联出现一个“胡”,“胡孙”指猴子,其妙堪与“韩卢”相对,而末尾的“者”和“之”都为单纯词。相比之下,“祖冲之”等对均不如“胡适之”来得工巧。

      另外,陈寅恪坦承自己“故作狡猾”,那是有意要在这场清华入学考试中调侃北大教授的胡适为“猢狲”的。因为,这里面涉及到他和胡适两人间的一场小“恩怨”:

      

      陈寅恪曾写《禅宗六祖慧传法偈之分析》一文以研究“卢行者”即六祖慧能思想言行,有批判偈语“菩提本无树”那几句 “半通不通”。而胡适在1917年曾以讲义印发出版了《中国哲学史大纲》上卷,但答应了陈寅恪的下卷一直没写出来。再有,韩愈是“文起八代之衰”的宗师,胡适又是正在大力提倡白话文的文坛宗师,于是,陈寅恪就借这个机会,“公报私仇”,讽刺了胡适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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